【周江/原著向】树冠羞避（14/完结）
和大部队集合后，张佳乐显然没有意向继续和杜明纠缠。他所要做的不是正面迎战，而是牵制轮回解救牧师的行动。
从团队赛开始的那一刻，霸图的战术就非常明确。
轮回是一个极为强劲的对手，虽然宋奇英、白言飞、秦牧云等选手在一年内也有了飞速成长，但不得不承认，林敬言的退役，和韩文清张佳乐手速反应的下滑也在一年内加剧。
张新杰曾经很明确地在队员面前说过：“如果正面迎战轮回并且是一对一阵型，霸图是没有胜算的。”
但是没有人泄气，因为他们明白自己的优势所在——战术。
“霸图不仅仅是在战术的设计上更胜一筹，”喻文州坐在观众席里，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，“更重要的是战术在实际操作上达到了完美。”
“队长，你是说，即使同样的战术，别的队伍就不一定能做到这样吗？”卢瀚文压低声音轻声说。
喻文州点头：“是的。”
“小卢我跟你说啊，张新杰是战术设计得厉害，但其他人老辣得很。你别看宋奇英年纪轻轻，在那帮子老气横秋的人手下也少年老成。你说吓不吓人？”
“黄少，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“小卢，你这理解力不行啊，我黄少天都说这么多话了，没解释清楚吗？”
“行了少天，”喻文州扔给他一罐维他奶，示意他安静点，“相较于轮回，霸图的老将很多。老将反应可能会不敌年轻人，但经验是更为致命的东西。而宋奇英这些后辈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，收获的经验也远远超过其他人。”
“队长说的对！”黄少天猛喝一口维他奶，“经验运用到实战里面，那就是灵活性啊。霸图最早的计划肯定是让秦牧云一个人带走俩人，血赚不亏。但是周泽楷这小子挺精明，擒贼先擒王，上来就把长河落日给抓了。”
“我明白了！于是秦牧云选择引诱一叶之秋帮助破坏内部，而张新杰则补上了宋奇英的空缺。”
“是的，包括最后白言飞的那波。我不认为这所有的情况都在张新杰最初的预想之中，毕竟走位血量都不是能百分之百预测的东西，但是因为他们有经验，所以灵活机动地打出了这一波非常漂亮的配合。”
说完，喻文州将目光挪回转播的大屏幕。
接下来在这样一个看起来非常正面的战场，会如何对战呢？
只见大漠孤烟二话不说冲了上来，在百花缭乱的掩护下！
霸图看来准备正面决一死战了！
他们的目标，是一枪穿云！
突然，一个波动剑劈了过来！大漠孤烟侧身一躲，波动剑落在了雪山上。
“无浪的动作看来不是很快啊，比以往的操作延迟了零点几秒。”潘林疑惑地发问，李艺博也表示暂时看不明白。
这一记辅助虽然没有造成实际伤害，但为周泽楷争取到了反应的时间。周泽楷操纵着一枪穿云缠上大漠孤烟，得益于职业近体术和远射程的结合，以一敌二暂时不是大问题。
江波涛调整无浪角度，又落下一个电光波动阵。
这一记令人猝不及防，因为对象是正准备阻拦吴钩霜月的长河落日。
就在众人以为吴钩霜月会乘机拉开距离解救笑歌自若时，杜明却突然转身朝长河落日落英式接流星式。
“杜明这一波的确是砍掉长河落日不少血，但是感觉错过了一个解救牧师的好机会啊。”
“毕竟对方现在有牧师在场发挥作用，自家牧师却被关在里面。”
演播厅的两位如此说着，果不其然，石不转介入战斗，一个小治愈术加得极为及时。
“我们现在可以看到，一枪穿云一对二，吴钩霜月和无浪二对二对阵石不转和长河落日。”潘林解说道。
“奇怪？大家可以看到，虽说是二对二，但其实主要是杜明一人在对战，江波涛的无浪还是给人了一种延迟的感觉。”
“周泽楷果然非常厉害，面对两位前辈也完全没有落后。”
“一枪穿云背后有一个漏洞！”
“无浪的冰创很及时，百花缭乱被冻住了。”
叶修坐在转播间，切了一下视角，果不其然，无浪的动作延缓是因为江波涛在不停转动视角，左右观察队友情况。
可以说，一枪穿云和吴钩霜月在一对二的情况下都没有落后的迹象。
真可怕。
叶修兀自轻笑了一下，继而似是发现了什么，皱了皱眉头。盯着江波涛视角看了几秒，突然明白了这样僵持下去的真正目的。
只见江波涛在频道里敲了一个“！”，吴钩霜月一个银光落刃，一枪穿云一个暴射。
霸图不知不觉在躲避攻击时逐渐靠近了雪山。
烈焰波动剑！
没有瞄准任何人，而是背后的雪山。
洞口终于被劈开，一个神圣之火落下，笼罩在百花缭乱和大漠孤烟身上。
一枪穿云和吴钩霜月趁乱近身攻击，准确地踏入笑歌自若的治疗范围内。
圣回复术！
“漂亮！”
没有人想到，江波涛才是真正解救牧师的核心，无浪的迟缓是为了不动神色地精准落在笑歌自若所在的方向。
两个大招耗尽的笑歌自若已经没有多少法力，无浪一个翻身，跳到牧师的身边。
如今的局面，石不转、长河落日对阵无浪、笑歌自若。
但同样是牧师，笑歌自若的生命力和法力远远不及石不转。
所以霸图很清楚，张新杰会是主要的攻击目标。
百花缭乱一个燃烧弹落下，一枪穿云侧身躲避，大漠孤烟掉头转向正在对战长河落日的无浪。韩文清知道，江波涛一定有下一步行动。
但是，如果不过来，只能无能为力。
只见一枪穿云突然开始飞快躲避百花缭乱的炮弹攻击，吴钩霜月则紧跟大漠孤烟。
“轰——”
弹药专家的撞击式手雷被一枪穿云躲开，砸在雪山上，积雪开始轻微滑落。
“小心。”
张新杰在频道里提醒道。
但轮回的目的已经达到了，顾及到积雪，张佳乐的操作开始不得已束手束脚。与此同时，吴钩霜月一个回风式，成为了引发雪落的最后一个导火线。
以牙还牙。
一场雪崩。
寒冰洞已经被破坏，这场雪崩更像是大块积雪的垂直下落，所以逃出积雪范围便可以躲过。只是石不转和长河落日被无浪堵着，像耗尽最后的法力一般，波动三叠浪狠狠地削减长河落日的血量。
方明华知道，笑歌自若的治疗作用已经微乎其微，于是一口气冲了上去。
第十一赛季的决赛，在积雪即将覆盖赛场的关键时刻，双方的牧师挥舞起十字架开始彼此体术攻击。
张新杰感受到了方明华的决心，他很明白。
与白言飞、与秦牧云的如出一辙。
他转动了一下石不转的视角，长河落日就在不远处。
视线开始昏暗，他判断，可能一块巨大的积雪将要落在石不转上方。
石不转猛地把笑歌自若踹在地上，开始吟唱。张新杰知道，他在与时间赛跑。
就在雪落在石不转与笑歌自若上方前的一秒，神圣之火锁在无浪和吴钩霜月身上！
宋奇英没有犹豫，操作长河落日一个猛虎乱舞！吴钩霜月血量清零！
江波涛冷静地数着秒，一恢复，就操作无浪发动星云波动剑，一波带走冲向自己的长河落日！
这一切发生得太快，快到大雪崩还没到来，四个角色的血量瞬间清零。
只不过，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大家惊叹，巨大的积雪开始落下，真正的厮杀现在开始。
无浪在击杀长河落日时已经消耗过多，百分之六的血量立即遭受百花缭乱各式手雷弹的招呼。周泽楷自然不会放任，巴雷特狙击毫不客气地瞄准百花缭乱。
大漠孤烟旋风腿，狠踹一枪穿云。
被踢翻的一枪穿云不甘示弱，一个曲射正正地打掉大漠孤烟百分之四的血量。
韩文清完全不在意，鹰踏死死地踩着一枪穿云。
上方传来巨大的声音。
是积雪！在正上方！
大漠孤烟借助鹰踏的反作用力迅速跳开，一枪穿云却被送到了积雪下。
无浪一边冲进来一发动技能！
电光波动阵！
一枪穿云被震出积雪范围！
无浪被积雪砸中！血量清零！
周泽楷没有停顿，他知道百花缭乱已经将乱雷准备好，自己逃不掉。
一枪穿云抬起手臂，瞄准大漠孤烟。
乱射！
乱雷！
积雪落——
场地白茫茫地一片，所有的角色被覆盖在了积雪下。
周泽楷将双手轻轻从键盘上挪开，他感受得到，指尖轻微地颤抖。突然，一阵温暖将冰冷的双手包裹，是江波涛。
“对不起，没能做到。”
“不怪你。”
江波涛是看着周泽楷屏幕的，他看到了最后一个乱射抵达大漠孤烟前擦过了雪块，最终大漠孤烟留下了百分之一的血量。
转播大屏幕上是大大的荣耀。
冠军——
霸图！
周泽楷回头，身后站着轮回的队员们，他们把手搭在他的肩上。
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，也没那么多感伤，更何况身在职业圈，早就明白胜败是兵家常事。
“想说什么？”周泽楷看到在一旁观战的小队员张了张嘴，却没出声，蹲到他面前询问。
“我们真的觉得前辈们特别特别特别棒！在我们心中轮回永远是冠军！”
周泽楷笑了笑，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：“我也这么觉得。”
“四进决赛，能不棒吗！”杜明勾上孙翔的脖子，“二翔，别苦着个脸，笑一个。”
“就是，我们还有很多个赛季。”
“老子没苦着个脸，”孙翔咬了咬嘴唇，“不甘心罢了。”
“我也不甘心，轮回的每一个人都不会甘心。”江波涛慢慢走到门口，左手抚上门把手，“但就是这份不甘心，让我们继续努力下去，成为真正的冠军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周泽楷的手覆了上去，轻轻扭动把手。
也许积雪落下得再早一些，也许子弹没有被偶然出现的雪块擦到，结局就会不同。
但，比赛就是比赛。运气终究是运气。
不能埋怨运气不佳，因为的的确确有需要变得更加好的地方。
舞台上，霸图的队员们抱成一团，张佳乐果不其然和世邀赛结束后一样哭了。
不仅仅是他们，在场的观众们，甚至轮回的粉丝也哭了。
第十二赛季，将不会有张佳乐，将不会有韩文清。
开荒一代，从此成为了过去时。
“别哭。”韩文清在台上如此说。
“是的，应该高兴。”张新杰仰了仰头，看着舞台上的霓虹灯光，眼前隐隐有水雾。
他们抱着冠军奖杯，对着台下大喊：
“一如既往！”
“小周在这里啊。十分钟后要准备去开记者招待会。”
“江，坐一会儿吧。”
他们俩就并肩坐在楼梯上，灯光昏暗，四周很安静。
“小周在想什么？”
“自己做得不够好。”
“大家都是这么想的，我也是。”
周泽楷轻轻把江波涛的脑袋安在自己肩上，听着他声音浅浅，仿佛自言自语：“就像孙翔说的，不甘心。”
因为大家所追求的，是荣耀，是胜利。
“不甘心，但是却又输得心服口服。”
“嗯，我明白。”
周泽楷知道，因为这份感受与上一赛季决赛结束后的心情一模一样。
“其实，看着前辈们那样，也挺感动的。”
“很爱荣耀。”
“是的，特别佩服他们。”江波涛缓缓抬起头，“所以要向他们学习，吸取更多经验教训。”
“嗯。”
楼道里的玻璃窗透来淡淡的光，映出对方模糊的轮廓。江波涛知道，眼前的人已经二十五岁了，职业生涯稍纵即逝，华丽打法的负荷谁都说不清。
看着前辈们一个个退役，他知道，这并不是什么特别遥远的事情。
“小周。”
“嗯？”
“第十二赛季，我们要成为冠军。”
江波涛每一个赛季结束都会这么跟他说，有时语气是喜悦的，有时语气是惆怅的。
但都是一样的认真。
周泽楷知道，这不是一句口号，因为他有着和江波涛一样的心情。
想和对方一起在短暂的职业生涯里完成彼此的心愿。
而心愿便是——想和轮回一起拿下每一个赛季的冠军。
周泽楷抬手，搂住江波涛将他紧紧抱在怀里，轻轻在他耳边回答：
“好。答应你。”
“时间差不多了。”江波涛低头看了一眼手机，“大家在找我们去开发布会了。”
“嗯。”
走出楼道，橙黄色的灯光似乎夹带了温暖的触感，远处隐隐约约有人声鼎沸的后援。黄黑白组成的队服在走廊尽头格外显眼，三三两两倚在墙边。
“队长，副队，你们散心可真磨蹭。”
“就是就是，像孙翔，在厕所里抹两把眼泪就没事了。”
“滚你的。”
“肚子有些饿了。”
“开完发布会去吃海底捞？”
“双手双脚同意！”
“正副队组织组织吧！”
周泽楷和江波涛相视一笑。
“好。”
因为这就是轮回。
（正文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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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最后的决赛真的很难受，两队我都非常喜欢。
想讲的话很多，可能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希望大家不会觉得这是一个烂尾。
之后写篇后记纪念一下写这篇文的这几个月吧。
应该会写番外，也会发出来。
谢谢。
番外：又一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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